谭刚：为经济特区发展提供理论支持 ——庆祝深圳经济特区建立40周年

《特区经济》杂志总编赵昆同志发来微信，邀请我为杂志写篇短文，用以庆祝深圳经济特区建立40周年。我几乎没怎么犹豫就答应了下来，原因倒不是赵昆总编在邀请中使用了“老深圳”的激将之说，主要是考虑到自己忝列《特区经济》学术委员会成员，理应在经济特区迎来40周年华诞之际，为杂志社作点力所能及的工作。

我于1991年5月调入深圳，算起来已有29个年头。虽然在深工作时间相比于第一代特区拓荒牛晚了不少，但比起更多的年轻人确实也称得上“老深圳”。不过在深工作时间虽然不算短，但工作经历却相当简单：先是从内地高校调入综合开发研究院（中国·深圳），主要从事与深圳相关的现实经济问题研究与咨询；后来于2005年初正式调入市委党校（社会主义学院），除行政管理工作之外，并没有放弃特区经济问题研究，同时还增加了决策咨询调研、为各级党政干部讲授专题课程等工作，基本上都集中在改革开放、创新发展、深港合作、粤港澳大湾区规划纲要与先行示范区建设等方面。从这个意义上说，始终不渝地为深圳经济特区发展提供理论支持，成为自己近30年在深圳工作的主要经历。这些内容，在深圳市政协与深圳晚报推出的“深圳口述史”第97期（《深圳晚报》2020年1月22日刊出）作过概略性回顾。借庆祝经济特区建立四十周年笔谈的机会，从研究者角度进一步谈谈自己参与经济特区研究的体会与感受。

经济特区创办建立以来，曾先后经历过若干次重要争论。我在讲授相关课程时将其概括为三大争论，自己对经济特区问题的分析研究主要与后两次争论有关。

——特区该不该办？20世纪80年代初期出现的这一问题，主要围绕经济特区姓“社”姓“资”展开，实际涉及到经济特区能不能充当突破口，在体制转轨和全面发展上率先探索、先行先试？1984年初邓小平同志第一次视察南方，先后为深圳、珠海、厦门经济特区题字，强调实践证明经济特区发挥了“窗口”作用、“试验场”作用、“排头兵”作用。自此，这一疑问和争论不再成为问题，为特区发展开好了头。

——特区要不要特？20世纪90年代中期出现的这一争论，主要围绕特区与非特区的公平发展问题展开，隐含的焦点是经济特区在体制转轨和全面发展先行探索的探索和经验，能不能转化为全国各地的共同性做法，在全国范围内普遍复制、推广？在这一场争论中，我有幸参与，曾撰写《特区发展与地区差异》等文，从发展经济学的角度论证经济特区对区域发展从不平衡到平衡发展过程中的必要性，以及经济特区通过辐射带动进而缩小乃至消除地区发展差异性的重要作用。除了笔谈，我还有机会第一次走进电视直播间，讲述了自己对于经济特区还要继续“特”下去的认识和看法。大量事实证明，经济特区的快速发展不但为全国树立了可资学习借鉴的成功标杆，而且特区的外溢效应与反哺行动客观上缩小了区域发展不平衡现象。在此期间，江泽民总书记作出经济特区“三个不变”的重要论述，并在深圳经济特区建立20周年纪念大会上强调指出，“发展经济特区，是建设有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的重要组成部分，将贯穿我国改革开放和现代化建设的全过程”，科学回答了经济特区要不要特的问题，推动了经济特区增强新优势、再上一层楼。

——特区能不能特？伴随中国2001年加入世贸组织后出现的这一次争论，实际上是围绕新形势下经济特区有无存在必要展开，争论所隐含的焦点是，当特区在体制转轨和创新发展的先行探索复制推广到全国、特区政策向全国普惠后，经济特区还能不能继续在制度创新与发展创新上进行新的突破，从而继续在改革开放新格局上走在全国前列？实践证明，在新的历史条件下，经济特区仍然能够在制度创新和经济社会发展方面继续发挥作用，为全国开拓新路径、探索新做法。对此，胡锦涛总书记明确表示要继续发挥经济特区的作用，指出“深圳要加快发展、率先发展、协调发展，继续走在全国的前列。要在对外开放、加快改革、完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等方面继续探索，进一步增创新优势”。党的十七大报告明确重申，“要继续发挥经济特区在改革开放和自主创新中的重要作用”。围绕这一主题，我先后撰写发表了《开拓经济特区新功能》《特区转轨与发展模式“外溢”》《论经济特区对中国渐进式改革发展的独特贡献》等理论文章，同时还牵头组织开展多项调研咨询课题，对以深圳为代表的中国经济特区在新的历史条件下的重要作用及其发展路径展开了较为深入的分析研究。

如果说上述特区争论话题主要集中在理论层面，那么有关经济特区发展问题的分析探讨则更多属于实证层面，相比之下我在特区问题上的分析研究更多属于这种实证性课题。回想起来，在综合开发研究院工作的14年间，承担了大量决策咨询类课题，几乎都是围绕特区发展这一主题展开的；到市委党校工作迄今已有15个年头，所开展的特区问题研究也基本上属于这一主题。

这里试举两件印象较深的研究课题加以说明。其一，2007年底汪洋同志到广东担任省委书记不久，在省委十届二次全会分组讨论时，明确要求广州、深圳要以新加坡、首尔等世界先进城市为标杆，努力建设成为能够体现中国形象、具有较强国际竞争力、能与世界先进城市“叫板”的城市。为此，深圳市政协于2008年初部署开展新一轮跨越式科学发展专题调研，我作为当届的市政协常委担任调研报告的撰写工作。在收集资料和走访调研的基础上，利用春节期间写作完成《推动四大跨越，促进科学发展，加快建设一流国际化城市——深圳新一轮跨越式科学发展的战略目标与策略》专题报告，较为系统地提出深圳建设一流国际化城市需要完成四大跨越式发展，即从国际化初级阶段和低端水平向初中级阶段和中端水平跨越式发展、从初级功能的专业型向功能不断提升和完善的“专业+综合”型跨越式发展、从单一型城市向区域连绵型大都市圈核心城市跨越式发展、从地区型向在亚太地区有重要影响力的洲际型跨越式发展。以此为基础，还提出了若干具有实施操作意义的对策建议。其二，在经济特区即将迎来30周年生日之际，时任广东省委书记汪洋于2010年初对经济特区提出三个尖锐问题：而立之年的经济特区，立起了什么？迎接三十年，经济特区要做什么？未来三十年，经济特区要干什么？一时之间，回答“特区三问”成为广东三个经济特区共同面临的时代性课题。当年3月应汕头市委党校邀请，为汕头党政干部讲授“特区三问与中国经济特区发展前景”专题报告，以深圳经济特区的探索实践为例，分析了中国道路的特区路径与价值，展望了中国经济特区创新发展的未来前景。后来还以同一题目为深圳市内外党政干部作过若干场讲授。与上述两个课题研究相关，我本人在2008—2010年间，先后撰写发表《国际化城市战略定位与路径选择》《一流国际化城市目标下的深圳总部经济发展策略》《深圳的国家战略定位与国际化发展路径选择》《国家级战略定位下的深圳国际化城市发展路径》《特区一体化与城市均衡化》等多篇论文，对深圳经济特区的国际发展路径展开进一步分析研究。同时还牵头承担“特区范围扩大后深度城市化问题研究”“深圳未来发展前景与总体思路”“深圳十二五规划前期研究”等课题，算是对以深圳为代表的中国经济特区在而立之年后的发展问题展开的若干专题性分析研究。

党的十八大以来，习近平总书记十分关心中国经济特区发展，多次对经济特区发展作出重要指示批示。2012年12月和2018年10月两次视察深圳和珠海经济特区，要求高举新时代改革开放旗帜，以更坚定的信心、更有力的措施把改革开放不断推向深入；2018年4月出席海南建省办经济特区30周年纪念大会，充分肯定经济特区的重要作用，要求经济特区继续成为改革开放的重要窗口、改革开放的试验平台、改革开放的开拓者、改革开放的实干家。与此同时，习近平总书记亲自谋划、亲自部署、亲自推动粤港澳大湾区和深圳先行示范区两个国家重大战略；宣布在海南建设自由贸易试验区和中国特色自由贸易港，并在今年5月对海南自由贸易港建设作出重要指示。这些重要讲话和国家重大战略相继出台，为经济特区新时代改革开放再出发指明了前进方向、提供了根本遵循。

在这一宏观背景下，近年来自己对深圳经济特区发展问题的研究，主要集中在粤港澳大湾区与深圳先行示范区方面，并结合这些研究成果开展专题宣讲。2014年7、8月间，我牵头组成党校课题组以投标方式最终获得公开招标课题，承担深圳市政府发展研究中心年度重点研究课题——《深圳发展湾区经济与泛珠三角合作研究》。在正式提交的研究报告中，我们提出深圳所要发展的湾区经济应当称为粤港澳大湾区，并用一章的篇幅论证了粤港澳大湾区建设的重大意义。以这一研究成果为基础，我于2015年初在广东省政协大会上提交《建设粤港澳大湾区构建广东发展新常态》的提案，成为全国政协系统明确冠名粤港澳大湾区的首个提案。后来还于2016年、2018年连续在省政协大会上提交有关粤港澳大湾区的提案，其中2018年的提案合并为省长督办案，为此还于当年国庆节前参加在省政府召开的提案督办会并作发言，2019年这一提案获省政协优秀提案。近年来写作并发表的粤港澳大湾区方面的理论性文章有：2014年《发展湾区经济，打造海上丝绸之路桥头堡》、2015年《加快建设“一带一路”战略中的粤港澳湾区枢纽城市》《“海沙琴”要建成粤港澳大湾区门户枢纽》、2017年《粤港澳大湾区：打造世界湾区经济新高地》《开启粤港澳湾区建设新征程》、2018年《争当粤港澳大湾区建设的引领者》《深港携手引领粤港澳大湾区高质量建设》，同时还提交《开启经济特区改革开放和现代化建设新篇章》《深圳与全球先进城市发展质量比较研究》等内部研究报告。

2019年8月《中共中央国务院关于支持深圳建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先行示范区的意见》发布后，在接受众多媒体采访报道和承担大量宣讲任务的同时，我撰写并发表《深圳：从经济特区跃升为先行示范区》《深圳建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先行示范区发展目标研究》两篇理论文章，对深圳先行示范区建设进行了初步研究。其中后一篇论文结合中央文件精神，对深圳先行示范区建设三个阶段的发展目标进行了较为全面系统的梳理，对各阶段发展目标的内涵、要点展开了深入分析。在此引用该文最后一段话作为本文的结束语：“回顾往昔，深圳以杀出一条血路的大无畏英雄气概，用40余年城市建设与特区发展的成功实践创造出让世界刮目相看的伟大奇迹，完成从0到1的历史性飞跃。展望未来，通过从现在起到本世纪中叶30余年的不懈奋斗，我们完全有理由相信深圳将成功翻越先行示范区建设进程中的三个目标山峰，完成从1到N的历史性飞跃，继续创造出让世界刮目相看的新的更大奇迹，以中国特色、中国气派、中国风格昂扬屹立于世界先进城市之林，跃升为竞争力、创新力、影响力卓著的全球标杆城市”。

作者为深圳市委党校（社会主义学院）二级巡视员、副院长、研究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