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全人类共同价值的理论特质及其世界意义

全文刊登于本刊2024年第3期，如需查看全文，请登录中国知网、万方数据库、重庆维普、龙源创新数字传媒查看。

2015年9月，习近平总书记在第七十届联合国大会上提出“和平、发展、公平、正义、民主、自由，是全人类的共同价值，也是联合国的崇高目标”。在庆祝中国共产党成立100周年大会上，习近平总书记又再次向世界宣告：“中国共产党将继续同一切爱好和平的国家和人民一道，弘扬和平、发展、公平、正义、民主、自由的全人类共同价值”。全人类共同价值是着眼于世界各国人民的根本利益和长远利益提出来的，是对全人类追求普惠美好生活的时代回应，是世界各国人民共同的理想追求，为人类社会公平正义的世界新秩序建构提供了价值基础。作为一种新的思想理论，全人类共同价值是马克思主义哲学基本观点在新的时代背景和历史条件下的理论创新，是中国特色大国外交思想的重要内容，它既是对百年未有之大变局下世界各国人民的利益共识和价值目标的回应，也是世界各国政府和人民同心协力积极践行人类命运共同体、携手共建人类社会更加美好未来的价值指引。

一、全人类共同价值的生成逻辑

在世界百年未有之大变局背景下，全人类共同价值为世界各国携手共建公平合理正义的国际新秩序提供了价值基础，反映了世界各国人民追求美好生活的共同愿望。全人类共同价值的出场具有深厚的逻辑底蕴，其生成逻辑主要根基于：

1.马克思主义理论中的“人类社会”思想

马克思主义理论是关于人类解放的理论。在马克思看来，世界历史的主体就是人，这里的“人”不仅仅指的是个体的人，也指的是群体的人或人类，它是群体概念，表明世界历史是在全人类的实践活动中不断向前推进的，人类是世界历史的主体，世界历史的发展就是人类不断追求自由解放的历史进程，因为，“只有真正的人类解放才能够彻底解决人与物、人与人、人与社会之间的异化和对抗”，习近平总书记也曾经指出：“马克思主义博大精深，归根到底就是一句话，为人类求解放”。马克思认为，人在本质上是归属于它的类本质的，只有在类本质上去理解人的概念才能真正抓住世界历史进步的根本，即是说，“只能把人的本质理解为‘类’，理解为一种内在的、无声的、把许多个人纯粹自然地联系起来的普遍性”。既然在世界历史进程中人的本质体现为类本质，那么，在劳动实践中必然以群体形式联系在一起，进而形成一种利益相连、休戚与共的命运共同体关系，而同处于共同体之中的个体在追求个体利益满足的同时，也必须考虑共同体的普遍利益和共同利益，因为共同体的存在是个体存在的基础，只有共同体不断发展壮大才能为个体利益的满足提供基本保障和可能性。无论马克思主义所追求的“人的自由全面发展”还是“全人类解放”的崇高目标，都蕴含着以人类社会为基础的、以满足人类共同体幸福美好追求的全人类共同价值取向。因此，我们可以说，马克思主义理论中关于人类社会的重要思想为全人类共同价值的生成奠定了理论基础和价值关怀。

2.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和合底蕴

中华民族传统文化源远流长、博大精深，中华文明对人类文明发展进程做出了不可磨灭的巨大贡献，深入挖掘中华优秀传统文化所蕴含的丰富内涵和时代价值，是中国共产党进行理论创新的重要来源，习近平总书记指出，我们要“坚持把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同中国具体实际相结合、同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相结合”。中华文明蕴含着深厚的为民情怀，强调“民为邦本、本固邦宁”，执政者要千方百计推进经济社会发展，通过发展实现富民、利民，带领人民过上好日子，才能得到人民群众的拥护和支持。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具有深厚的天下情怀，主张“大道之行也，天下为公”，以“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作为理想追求，以社会和谐、天下大同为美好社会追求，都彰显了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中为全体共同体成员甚至整个人类谋求幸福美好生活的价值追求和崇高理想，这些思想为追求“和平、发展、公平、正义、民主、自由”的全人类共同价值提供了历史根基，可以说，“胸怀天下、天下为公的思想是全人类共同价值深厚的历史源泉”。在国与国之间关系方面，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强调“和而不同”“以和为贵”，主张与周边国家建立和睦亲善关系，与其他国家平等友好共处，在国家之间出现矛盾、纠纷、摩擦时，应当通过对话沟通、友好协商等和平方式解决，反对动辄诉诸武力，中华优秀传统文化蕴含的和合思想为公平正义的国际政治经济新秩序的建立提供了重要价值指引。可见，“中华文明源远流长、博大精深，所具有的讲仁爱、重民本、守诚信、崇正义、尚和合、求大同的精神特质和发展形态，不仅是中国道路的深厚文化底蕴所在，也蕴含着能为人类提供正确指引的全人类共同价值”。

3.应对全球性风险挑战的价值共识

世界百年未有之大变局背景下，和平与发展仍然是时代主题，世界各国既面临着重大发展机遇，同时也必须应对全球性风险挑战。面对诸如全球粮食安全、能源资源危机愈加严重，全球治理赤字加剧，地区冲突和局部战争不断，全球生态危机日益严峻这些全球性的危机和挑战，“高举人类和平、世界发展的旗帜，构建体现公平正义的全球治理体系，保障各国人民自由表达诉求的权利，推动国际关系民主化，成为各国人民的共同期盼”，正是在这样的背景下，中国共产党顺应历史发展潮流，回应世界人民的心声，站在人类共同利益的制高点上，提出了和平、发展、民主、自由、公平、正义的全人类共同价值。全人类共同价值的提出，不仅表达了全世界各国人民的共同理想和一致愿望，而且为世界各国携起手来共同应对全球性危机与挑战、重构国际政治经济新秩序提供了价值共识，是世界各国携手前行的价值基础。价值共识是世界各国应对全球化危机的客观要求和必然要求，“寻求解决全球化与不同文明之间的关系，就必须超越现有的一些思路，在一个更高的层次上重新构建自我文明和他人文明的认识，只有当不同族群、民族、国家以及各种不同文明，达到了某些新的共识，世界才可能出现一个相对安定祥和的局面”，全人类共同价值之所以能够成为人类社会应对全球化的价值共识，主要在于全人类共同价值具有广泛的包容性和共同性，反映了各国人民的普遍诉求，是全人类共识的高度凝结，能够得到国际社会的高度认可。当然了，在当今世界，面对全球性困难挑战，任何国家也不可能独善其身，更不可能单独依靠自身力量有效应对全球性困难和挑战，在全人类共同价值指引下共同携手应对是人类唯一的正确选择。

二、全人类共同价值的理论特质

作为全球化风险挑战急剧增加背景下世界各国人民普遍追求的价值共识，全人类共同价值凝结着整个人类社会对美好生活的崇高追求，是人类价值理论的新时代升华，是世界各国人民共同的价值遵循，是对西方所谓“普世价值”真正的价值超越。全人类共同价值根源于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不仅具有价值的普遍共性，而且又内含着独特的理论特质，具体表现为：

1.映照全人类的理性价值

西方“普世价值”竭力掩盖其阶级性，将资产阶级的价值观刻画成全人类价值观，带有极强的虚假性。而全人类共同价值则始终强调“以全人类为价值主体”，指出这些共同价值是归属于全人类的，是对整个人类根本利益和本质需求的普遍意义上的关切，这种关切超越了国家、民族的局限，表达了对整个全人类前途命运的关切，是世界各国人民对理想社会的普遍向往和共同追求的高度凝结。正如习近平所指出的，“世界命运应该由各国共同掌握,……，发展成果应该由各国共同分享”，发展成果由各国共同分享就是对世界各国人民根本利益终极关怀的直接表达。全人类共同价值以关照全人类根本利益为出发点，超越狭隘的国家、民族界限，真正以提高和满足全人类共同福祉为价值追求，表达了对全人类共同利益的高度关切，是真正体现普遍性的价值理念，必然能够成为全人类追求幸福美好生活的理性的价值选择。

2.开放包容的共享价值

全人类共同价值之所以能够成为全人类价值共识，不仅在于它对世界各国人民共同利益的高度关切，而且体现在它对世界各国不同文明、不同文化、不同历史的充分尊重和最大包容。毋庸讳言，人类文明发展到今天，不同文明之间呈现出的区域性、差异性是客观事实，以关照全人类共同利益为出发点就不能无视更不能否定不同文明之间的差异性和多样性，“不承认文化的多样性, 重新组合世界的思想就将掉进新的普遍主义的陷阱”。全人类共同价值既是对不同文明之间共通性的高度凝练，超越价值多样性、差异性而追求人类价值的最大公约数，而且充分尊重不同国家、不同民族、不同文化之间的差异性，主张文明交流互鉴，反对文明冲突对抗，不是一种文明对另一种文明的否定或取代，“而是不同社会制度、不同意识形态、不同历史文化、不同发展水平的国家在国际事务中利益共生、权利共享、责任共担，形成共建美好世界的最大公约数”。全人类共同价值体现了对人类价值多样性的最大包容性，反对西方“普世价值”的单一性、排他性，既强调各国各民族根本利益的一致性、共通性，也充分尊重各国各民族利益和需求的特殊性，主张不同价值之间的共荣共生，倡导世界人民共建共享共同价值，以高度的价值共识和行动自觉携手共建人类美好的未来世界。

三、全人类共同价值的世界意义

全人类共同价值超越社会制度、发展道路、意识形态等方面的差异性，着眼于世界各国人民的根本利益和整体利益，凝结着世界各国人民的价值共识，对于引领世界走向更加美好的未来具有重要的价值支撑和价值引领作用。

1.为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提供价值基础

随着经济全球化、政治多极化日益加深，人类面临的全球性的风险和挑战也在加剧，世界各国相互依存的程度在增强，世界各国同处于一个地球、共同面临着威胁，世界各国命运与共的趋势不断加深，于是，习近平总书记提出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其出发点是呼吁世界各国共同应对人类所面临的各种全球性风险和挑战。客观而言，“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需要凝聚全人类的价值共识和精神智慧，而与人类命运共同体内在主旨相通的人类共同价值就是后全球化时代指导国际社会解决全球问题、构建新的世界主义的公共价值归旨和价值共识”，世界各国携手共商共建人类命运共同体客观需要共同的价值基础和价值支撑，而“全人类共同价值揭示了人类命运共同体的深刻价值内涵，……，助力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进一步走深走实”，因此，我们可以说，全人类共同价值为人类命运共同体建构提供价值支撑和价值基础。

2.为应对全球性危机提供价值遵循

当前，全球性危机表现在多个方面，比如全球经济发展造成的贫富分化危机、文明冲突带来的全球性交往危机、世纪疫情大爆发带来的全球性公共卫生危机等等，应对这些全球性危机，需要新的价值理念的指引，“全人类共同价值立基于人类共同利益而出场，……，旨在凝聚世界人民关于建设更美好世界的价值共识”。弘扬全人类共同价值，需要世界各国主动抛弃单边主义、保护主义、霸权主义等旧的思维模式和行为方式，切实站在人类共同利益和长远利益的制高点上共同谋划人类的未来，任何单打独斗的方式必然会失败，没有任何国家能够依靠自身力量独自应对全球性危机带来的巨大挑战，正如习近平总书记指出的，“在全球性危机的惊涛骇浪里，各国不是乘坐在190 多条小船上，而是乘坐在一条命运与共的大船上。小船经不起风浪，巨舰才能顶住惊涛骇浪”。全人类共同价值不仅凝结了世界各国人民追求幸福福祉的价值共识和共同愿望，而且为世界各国携手应对包括全球治理赤字、发展赤字等在内的前进中的困难和挑战提供了价值遵循和实践指引，世界各国只有携起手来，同舟共济、并肩前行，才能有效应对全球性危机和挑战，才能战胜威胁人类社会长远利益和整体利益的各种不确定因素，人类社会才能迈向更加美好的明天。

概而言之，全人类共同价值是在世界百年未有之大变局背景下，世界各国携手共同应对全球性危机与挑战的价值遵循。全人类共同价值蕴含于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具有鲜明的中国特色和理论特质。随着人类命运共同体不断从理念走进现实，全人类共同价值在引领国际交往、共建人类更加美好未来方面所具有的世界意义和全球价值必将进一步得以彰显。以全人类共同价值为引领、携手共同推进人类命运共同体构建，人类必将迎来更加美好的未来。

作者简介：李文（1981-），男，河南周口人，博士，绍兴文理学院讲师。研究方向：政治哲学、马克思主义哲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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