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文刊登于本刊2024年第6期，如需查看全文，请登录中国知网、万方数据库、重庆维普、龙源创新数字传媒、中邮阅读、北京世纪超星信息技术发展有限责任公司查看。
产业集群是指“在某一领域内互相联系的、在地理位置上集中的公司和机构的集合,包括一批对竞争起重要作用的、相互联系的产业和其它实体”。产业集群理论认为，产业集群是产业发展到一定阶段的产物，是一个国家、一个地区面向国内国际两个市场打造并维持其产业“永续发展的重要策略”。深圳服装产业作为城市重要经济产业之一，在经历了改革开放45年的发展后，已经形成了拥有2500多家品牌企业、年销售额近2700亿元的较强产业实力和较大市场规模，助力城市跻身全国乃至全球时尚城市行列的重要产业。同时，深圳服装产业正面临创新活力不足、高端人才短缺、数字化转型力度不够、产业协同度较弱、政策支持强度薄弱等突出问题，大部分规模以上企业近年来增长缓慢，影响了深圳服装产业市场竞争力的高质量提升。鉴于此，本文试图基于波特钻石模型，从生产要素，需求条件，相关与支持产业，企业战略、企业结构和竞争对手的表现四个维度，深度剖析深圳服装产业发展的现状，进而提出推动深圳服装产业集群发展的对策与建议。
服装产业因其与公众日常生活和经济发展的高度关联性，已发展成为国内外的重要研究主题。Hileman Jacob等人重点关注了打造服装企业生态对产业发展的重要作用，认为既要发挥“关键行动者”带动作用，更要将其置于更大的“商业生态系统”，加大产业内外合作，应对市场挑战。游千等人基于投入产出法，认为我国服装产业虽经较长时间发展，但已呈疲弱状态，亟须通过资本、技术、劳动力、资源等各维度结构优化，坚持消费者导向，实现产业升级、高质量发展。关娟娟等人基于京津冀服装产业的实证研究，建构起了产业发展基础、产业协调能力、产业可持续性支持3个维度的服装产业可持续发展能力评估体系。冯汝状等人经过对广州服装产业空间布局的研究，发现其已处后福特生产方式之下，呈产业布局分散与集中的辩证状态，根据设计、制造和批发需要，既可能以集中方式存在，也可能以空间聚集面貌出现。吕秀君等人以宁波服装产业为例，采用SWOT分析框架，认为其既存在“智能化的生产管理与销售、标志性品牌众多、产业结构日趋优化”等优势，也存在“集群主体不完善、协同合作不充分、主体角色缺位、互动共享较弱、产业链发展不均衡”等问题，转型升级之道主要在于“提升其在全球价值链的地位、提升集群能级、加强公共平台建设、强化品牌建设、引资引智引才、深化产教融合”等。具体到深圳服装产业的研究，刘青等人通过对深圳女装品牌企业升级途径和空间组织观察后发现，深圳女装品牌升级并非得益全球产业链分工中从外包承接向自主创新的迭代，而是“地方生产环境促进的企业家创业和香港直接投资的结果”，是“企业在全球—地方连接下”组织知识获取的创新。戴斌借鉴美国洛杉矶服装产业转型升级的经验，提出深圳服装产业升级抢占高端产业链、加强与创意产业融合、打造时尚创意城、发挥行业组织作用、加强政策扶持五个具体路径。刘卫斌基于自组织理论，在对深圳南油服装产业基地进行研究后认为，其产业链空间呈现不断降低成本的自组织性集聚，配套服务空间自适应于分布的空间形态和要素类型比例，阐述了“保留灵活的空间调整弹性”的服装产业空间布局发展合理性建议。以上研究，对于拓宽本文的研究视野起到了重要作用。同时，本研究基于“钻石”模型理论框架对深圳服装产业进行分析，有利于进一步丰富服装产业集群发展的理论视角和实践探讨。1990年，美国哈佛大学教授Michael E.Porter在其《国家竞争优势》一书中，提出了钻石模型。该模型包括生产要素，需求条件，相关与支持性产业，以及企业战略、企业结构和竞争对手的表现四大要素。钻石模型虽初衷主要用于分析国家之间的产业竞争，但随理论阐释运用的不断拓展，也在区域、城市等的产业竞争研究中有着较好的延展性、适用性，得到国内外研究者们的广泛运用，亦成为深圳服装产业分析的依托所在。需求条件主要是指本国市场的需求。当前，我国服装产业市场总规模已经达到3万亿元左右。这与手机等众多产业相比，毫不逊色，在拉动国民经济的发展当中也起着重要作用。这无疑为深圳服装产业发展提供了广阔的国内市场需求空间和发展动力之源。深圳服装企业不仅可以依托强大的国内市场需求规模，维持自身的生存与发展，而且还能够及时掌握国内服装消费者的时尚变化、需求变化，调整自身的创新策略。与此同时，作为一座外向型经济城市，深圳服装还出口到美国、东盟、英国等国外地区，出口占比超过年销售额的1/3。值得注意的是，由于受全球地缘政治和新冠疫情影响，我国经济预期持续减弱，使得居民服装消费意愿不断降低，影响了深圳服装产业的市场扩张。与此同时，国际出口市场亦遭遇了前所未有的困难。这同样为在一定程度上依赖国际市场的深圳服装产业带来了不利的影响。相关与支持产业重点考察的是一个产业及其上下游产业是否具有足够的区域或者国际竞争能力。服装产业生产环节众多，涉及到了上游的原料生产、化纤织造，中游的服装设计制造、下游的渠道销售等等。一方面，深圳服装产业专注于中下游产业，拥有较为完善的相关与支持产业。截至目前，深圳已经形成了龙华大浪时尚小镇、福田车公庙时尚总部基地、南山南油服装城三大服装产业基地。其中，龙华大浪时尚小镇聚集了多达22家国内外知名服装企业，以及166家服装、时尚配套企业，能够提供包括设计、制造、展会、平台、人才培训等全方位的专业分工服务。另一方面，深圳服装产业的相关与支持产业规模小、专业度不够、影响力较弱，仍然是一个不争的事实，制约了深圳服装产业与上海、广州、宁波等城市的创新竞争力。企业战略、企业结构和竞争对手的表现主要从产业集群角度考察一个区域产业在面向其他区域和国际的市场竞争能力。显然，服装产业作为一个完全竞争市场，只有企业自身的产品、服务、技术、管理具有强大的市场竞争力，才能真正赢得市场。当前，深圳服装产业在庞大设计人才的驱动下，已经有朝着高端化迈进的趋势，涌现出了歌力思、玛丝菲尔、淑女屋、影儿时尚、卡尔丹顿、安奈儿等服装企业或品牌，但是总体仍以女装为主，不少企业由于传统思维惯性，在科技赋能服装企业生产、销售、管理等方面仍然极为欠缺，整体营收规模、国内国际影响力不足、同质化现象较为严重，与江苏、浙江服装企业相比差距较大，与HM、ZARA、优衣库等国际服装巨头相比，更是不可同日而语。生产要素升级是产业升级的基础底座。客观而言，与上海、广州、杭州等国内活跃服装产业发展城市相比，深圳服装产业得益于城市强大的资源汇聚能力，在生产要素建设上并不逊色。但是，与纽约、伦敦、巴黎等世界时尚之都相比，深圳又存在较大的差距。一方面，深圳应积极参考国际服装巨头的普遍做法，进一步加大制造端向中西部、东南亚等人力资源成本较低的地区进行转移的力度，以缓解非技术工人短缺、人力综合成本高企的问题，并有效规避国际贸易壁垒、促进海外销售。另一方面，深圳应针对目前服装产业人才多而散、多以个体或工作室形态存在的问题，在以城市良好的创意设计氛围吸引更多国内国际高级设计人才的同时，加大创意设计人才的成长发展扶持力度，促进其更加专业化、行业化、规模化、国际化、高端化，引导其朝着有利于深圳服装产业升级的方向着力，为深圳服装产业升级奠定更加坚实的支撑。同时，应有目的地加大涉及服装科技人才、服装品牌管理人才等各类人才的引进，建构服务于深圳服装产业各关键链条的全面人才支撑体系，推动深圳服装产业创意创新能力快步提升。数字化程度与线上销售占比较低，是深圳服装产业面临的突出问题。这与深圳作为一座互联网之城、科技之城的城市形象极不匹配，与宁波等城市的服装产业依靠技术转型升级的力度大相径庭。背后的动因，主要在于深圳服装产业多为依托于“三来一补”而成长起来的企业，企业家群体逐步老化，思维理念难以跟上产业发展步伐。因此，深圳服装产业有必要进一步加强与城市科技要素的链接，打造具有较强实力的服装科技产业集群、服装设计产业集群、服装销售产业集群等，利用先进数字化技术赋能产业研究、设计、设备、生产、销售等各环节，提升产品生产质量和效率，提升面向国内国际的线上销售占比。同时，利用城市发达的金融创新基因，打造服装金融服务产业集群，推动企业规模化发展再上新台阶，增强与国内外企业竞争的能力。深圳服装产业在全国重点城市的市场占有率超过60%，其中在全国高端女装市场占比超过70%。这显示了深圳女装市场在全国女装市场中的强大竞争力，但又表明深圳服装企业严重同质化竞争的问题。将整个产业集群集中在女装特别是高端女装市场竞争上，也不利于整个深圳服装产业做大与做强。比如，作为深圳龙头服装企业的影儿时尚集团，其旗下几乎全为女装品牌。这就要求深圳服装产业，必须要拿出更大的勇气和魄力，在女装细分市场之外，开辟更多的服装品牌，同时采取更多的营销手段，推动深圳服装在全国和国际占据更高的市场份额。近年来，为推动城市创意时尚产业发展，深圳将服装产业列为“现代时尚产业集群”，是“20+8”之中的“20”产业集群之一。同时，出台《深圳市培育发展现代时尚产业集群行动计划（2022—2025）》《深圳市人民政府关于发展壮大战略性新兴产业集群和培育发展未来产业的意见》予以大力支持。笔者建议，深圳应进一步出台专项政策，加强对城市服装产业转型升级的政策引导，增强产业附加值，推动其强化对城市“时尚之都”的重大支撑作用。同时，以大力发展服装总部经济为着力点，培育与引进更多服装总部企业，并在尊重城市服装产业发展历史逻辑的基础上，参考美国洛杉矶做法，保留并升级原有产业空间，扩大服装产业基地、服装销售基地、服装展览展示场景。加大服装产业知识产权保护力度，参考法国巴黎的做法，采用更加简便易行的办法，对服装时尚创意给予更好的保护。历经40余年的深圳服装产业，已从“三来一补”发展到拥有庞大自主品牌规模的产业集群，迎来了从简单模仿到创新升级的关键窗口期。基于钻石模式研究视域可以发现，当前深圳服装产业的高级生产要素汇聚越来越多，市场需求条件相对扎实，相关与支持产业逐步发展，以女装为代表的品牌实力、企业实力不断增强，但也存在高级生产要素特征不鲜明、市场需求减弱、相关与支持产业不强、品牌方向较为单一等突出问题。鉴于此，加快生产要素升级、加强市场研究、强化集群发展、创新商业模式、增强政策助力，将是未来发展的根本路径。作者简介：袁侃（1983-），男，汉族，浙江宁波人，博士研究生。研究方向：城市形象、数字产业。
